少时(莲清)

我只是来骗更的……粽快



冷清一十六岁,被展灏收养已有六年,这时的他尚不是幽冥中使,可已被当成幽冥中使培养。幽冥王有左膀右臂,而中间的位置却一直空着,等着他来补齐。


宗主器重他,冷清自是知道轻重,是他先开的口,被人欺不如欺人。


彼时的孩童已经初长成了少年模样,清秀了一张面容,尖俏了一张小脸,薄唇冷眼,看着便是幸薄。他敛了身形隐于树影之间,本就天资聪颖,几年来刻苦习练,不仅将礼数全部学到,功夫更是不比左右双使来的差,全不见当年的路边乞儿。


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命令,监视。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,也不知道要看些什么。这些都不是他该问的,宗主再喜欢他,也是让他从最底层成长起来的,他早就懂得不该知道的事就别问。


“看着他。”就这么一句话,三个字,冷清跟着宗主远远地在练武场的暗角处铭记下了那人的样貌。


不过十一、二岁的孩童,坚硬了拳脚一声声、一下下沉稳有力地击打在木桩上,汗湿了发黏在颈边,面上红润,呼吸有律地吐纳着。让冷清想起了自己刚来时的样子。


是新进的?今天是冷清看着他的第二天,就算再怎么不问却管不住思绪,忍不住就去想他叫什么名字,他是干什么的,为什么以前从没见过他,他却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很久,只有一老仆送菜,一犬守门,这地方也是冷清从没到过的,昨日才知晓原来无间道内还有这么一片天地。


孩童到了湖边,冷清就跟到了湖边,藏匿着,这时他的功夫还在对方之上,要想发现他还不容易。


余火莲重重呼出口浊气,就把自己丢进了湖里,噗通一声的闷响,冰凉的水就蔓延上来,过了口鼻,虽刺骨却柔软。这是他每天仅有的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时辰,他平日里只能见到两人,老仆送了饭菜就再寻不到人影,而……父亲,也并不常来。


想说的,能说的全都憋在心里,憋不住了他就会在这湖里说给鱼听。张了口,无声,身子越沉越下,月光就离得远了些,湖面的涟漪都看得清楚,还有鱼从顶上游过,白色的腹影成了黑。


看见他倒进水里冷清猛地就是一动,可才跨出一步,他就想起,宗主的命令是看着,看着是什么意思?就是不能上前不能做多余的事。扶着树的手抠进了粗糙的皮中,生生顿在原地再动弹不得。


可他要是死了?宗主让他看着,却把人看死了,该怎么办?


余火莲只觉得窒闷,胸口沉沉地痛,再呼吸不到一点空气,可四肢又乏累得没有气力,轻缓缓随着水飘动着,反而是久违的舒适,像是谁的怀抱……他的眼就闭上了。


不行,他不能死!那湖面上竟是一点动静没有,过了太久太长,那人说不定已经溺死在水中,可也说不定没有过那么久,只是冷清自己思索太多……总之不能让他死!狠咬了牙,劲运足尖,发力时已掠出几丈开外,片刻就到了湖边纵身跃进。


湖水冷得人骨头都在颤抖,那个孩子却把自己浸在里面……想着就更是觉得危急,眼底一抹白影,被水扭曲了的月光下就看见个瘦弱的人形漂浮在下面几尺处,散乱的乌发遮蔽了面庞,看不清只觉得那人肤色青白得犹如死尸。伸手就将人拉入怀中,托上水面。


恍惚真有谁抱着他,突然就可以呼吸了,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湖边的地上。余火莲揉揉额角,刚才他不是在水里?这么一想就惊觉有人来过,“爹?”是爹吧,除了爹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方?还有谁会来这个地方找他?四下张望却没有半分别人来过的痕迹,连身边的草地都是干的。


大概是自己从水里上来就睡着了。垂下眼,便有些黯然,除了这个解释就没有别的了,假如爹真的来了,为什么又不出来见他?只能是从没来过。


冷清从湖的另一边上了岸,远远地看着,心中松了口气。



“冷清。”幽冥王唤了他一声,眼里暗沉沉地不知道藏了些什么,“你可知道,你这样做是违反了本座的命令。”


“属下知道。”冷清没有抬头,恭敬地跪在地上,“可属下也知道,宗主既然让属下看着他,就断然不会愿意让他这样死去。”


幽冥王就看着冷清那乖顺的模样,终是未发一言挥了挥手让他下去。


冷清倔强的性子他自是喜欢,却爱妄自揣摩人意,再怎么聪颖改不了这点怕也只会是个绊脚石……长叹一声,这次冷清是揣摩得对了,他不会让余火莲死,也绝不会让他死,若是余火莲真的死,恐怕就得让冷清陪葬。


可以后呢?这个结终是埋在了幽冥王的心中。


end

评论(9)
热度(34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sosyna | Powered by LOFTER